79年招工,父親分配到灌西場農工商十一圩,母親分在隔壁十二圩。而在我十歲這年搬家到十一圩,對父母來說算是重返故里。
聽母親講,那時父親跟著偵察兵退役的師傅習武,恰巧師娘和母親是閨蜜,通過師娘的穿針引線,父母開始了交往。第一次約會是去相鄰的鄉鎮趕會,不巧遇上流氓團伙騷擾,父親以一己之力制服,這事在那個年代于父親便是加分項。
重回十一圩,父親任管水。在大概五至十排蒸發池之間,父親腰間橫背著鐵锨到處修修補補,而我則聽著他的指揮興奮地跑來跑去,一會兒入真地拿著套桿分層舀滿水后放入鹵表測濃度,一會兒跑去開關小閘口;也會在納潮時幫清理過濾帆網,偶爾在一至二排結晶池里學著活碴;大人做埝、和格子時會燒水送過去,補塑料時爭搶著換擦洗待補塑料布的淡水,而幫裹扎爛泥做壓大癝苫蓋塑料布的泥串也頗為有趣。來到扒鹽這樣的大忙之時,就煮個稀飯餾個餅,再炕個魚干拌個涼菜之類,讓倒班的父母有現成飯。
最有成就感的事,還數逮小彈涂魚。別看它頭頂大眼睛模樣呆萌,白天抓它可不容易,無規律的彈跳很是靈活。可轉眼到了晚上,它就情緒穩定地趴在小溝或鹽河岸邊,手電一照就一動不動。通常父親負責逮,而我就配合跟著提桶裝,出手后可又是筆可觀的外快。
有一事想來慚愧。一次周五放學從場部回到家后作妖,帶著幾個小伙伴在放干的小廣灘摳了十來個黑桃蜆。如何加工?用幾塊磚頭在鹽河岸上搭起“灶臺”,撿超大號走水蠣殼子作“鍋”,用盛辣椒醬的收腰玻璃瓶從油箱下接滿汽油解決能源問題,兜點黃沙放邊上以備消防應急。開始,將“灶臺”里的絨草點著,把汽油舉過頭頂伸直手臂往下澆,竟把火澆滅了!重來,澆下去,瞬間火舌從地面絨草沿著油線躥到手上的玻璃瓶里。就在同時,好奇心爆棚的才上學前班的鄰家小妹妹伸頭張望引著了頭發!電光火石之間,本能反應橫抱她跳進河里,在后背一按滅了火......事后在小妹妹父親的百般說情之下,也未免父親對我做做樣子的懲罰。
就這樣,在對煙火的熱望中迷迷糊糊走過了十一圩的三年時光。真好,一直有愛在心間,始終有愛在身旁。